金毛giu

一个阴晴不定的人

【忘羡】【黏着系男子十三年的纠缠不休】

今天E娘痴汉了吗:

《黏着系男子十三年的纠缠不休》
文/E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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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年,含光君的院子里,多了一棵小树。


小得十分特殊。


只有一根光秃秃的主干立在红土上,脚底下踩着的土也与周围的绿茵格格不入,连那些雪白的兔子闲得发慌要啃树,跑远点啃别地的树也不啃这的。


嫌弃。


老辈们只是瞪大了眼,恨铁不成钢般叹了口气。


罢了罢了,罚也罚够了,随他去。


小辈们也瞪大了眼,一群人围在边上讨论那是什么树。


一定不是一般的树。他们说。


那可是蓝家两代楷模(或许是三代)含光君亲手种的树!


其中也有人不信,含光君怎么可能亲手种树?


当真!有人跳起来反驳,悄眯眯地弯下腰,假装这样就能把声音埋低一些——


“那日我路过静室,可不就见了含光君自己动手在栽树!很是小心!”保不齐是什么神树。


众人神色一凛,对那棵弱不禁风的小树肃然起敬。


哦,神树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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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年,那棵小树没动静,老老实实地,站在泥土上乖乖喝水吃阳光,但就是不长,不长个子不长叶子,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。


含光君偶尔听到小辈在廊沿下的窃窃私语,突然插话:


“不会死的。”


说完便走。留下一干子弟在原地揉眼睛。


许久,有人终于开了口:“那是……含光君?”


“好像还真是……”


“居然没罚我们?”


不可思议。


小辈们大惊失色,纷纷跑回教室,随手抓起一本书。


学习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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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年,含光君出了趟门。


初夏去的,回来以后已经深秋,家里人的衣饰倒是都没怎么变——毕竟一年到头,除了冬天在外头罩一件披风,穿的都是一样的衣服,一本正经,也难怪某人老是笑:


活像披麻戴孝。


值得一提,蓝忘机回来后,身边还带了个发热的小孩。


蓝启仁气的吹胡子瞪眼,早些年养兔子,今年又往家里带孩子,可是要办托儿所?!


最后还是泽芜君拦住了老人,好声劝慰,又隐晦地提及蓝忘机背上的疤,才止住了。


三十多道了,再多添几道也没意思,何况蓝忘机本就是蓝启仁最心爱的学生。哪怕犯傻,也是一样的。


蓝启仁甩了甩袖子,走了。


“多谢叔父。”蓝忘机行礼,目送蓝启仁远去。


蓝曦臣除了劝说以外,一直盯着蓝忘机的脸沉默不语。


直到有片黄叶晃晃悠悠落到蓝忘机肩上时,他才伸出手拂去叶子,又拍了拍蓝忘机的肩,道:


“别太难过。”


蓝曦臣敏锐地察觉到掌心下的一阵僵硬,他突然觉得一阵没来由的哀伤,比起当年蓝家被毁有过之而无不及。只是这哀伤不是他的,顺着兄弟相连的心过来。


蓝曦臣收回手,迅速转移话题,“这孩子没了记忆也好,以前那些事总要抛掉的。”


“嗯。”


“可有想好这孩子的新名?既然来了蓝家,那便姓蓝吧,你养着便是。”


“蓝愿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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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年,小蓝愿病好了,被含光君抱到外头院子里晒太阳。


小小的孩子扒着小小的树不肯撒手。


那棵小小树不知道什么时候,悄悄长出一片嫩叶,随风摆动,又被蓝愿的小手一把抓住。


小树晃了下身子。


很是委屈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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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年,含光君抱着兔子,身边围了一群兔子。哦,还有一个被埋在兔子堆里的小蓝愿。


蓝愿眨巴眨巴眼睛,兔子毛拂过鼻尖——打了个喷嚏。


小树已经长出了三片叶子,一阵风带过,那三片孤零零的叶子抖动着,好似在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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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年,小蓝愿也慢慢长开了。


每天跟含光君习字,练琴,和其他小朋友玩。


还有,和那棵已经满头绿叶的小树讲话。


“小树,我今天有个字没写好,被罚抄了。”


“小树,含光君说再过一个月就给我取字。”


“小树,含光君今天给我起字了。”


“‘蓝愿字思追’,是不是很好听?”


明明没有风,小树却突然抖了一下,正乐的絮絮叨叨的蓝思追也没有发现。


六年前的这个时候,小树被带到了这里,住了下来。


当蓝思追终于说累了,打着哈欠走回自己的房间后,蓝忘机披上外袍,慢慢地从静室里走了出来。


他把手搭在小树新长的枝干上。


他过长的睫毛微微颤动,宛如一只扑扇着翅膀的蝴蝶,淡色的眼眸里盛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。


“……魏婴。”


他说。


【蓝愿蓝思追,思婴追无羡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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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年,蓝思追抱着一叠书去找蓝忘机时,在静室门口就听到了琴声。


他有大半听不懂,但是他知道每年含光君都会弹这首曲子,今年也不例外。


含光君说,此曲名《问灵》。


于是他就想,含光君要问的是什么呢?功力深厚如含光君,竟也会问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?


蓝思追摇了摇头,站在门外许久,直到那琴声停下,才扣响了门。


“进来吧。”


蓝思追放下书,揉了揉酸痛的胳膊,抬头无意看到了那棵长了更多叶子的树。


原来已经这么大了啊。他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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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年,泽芜君走进含光君的院子里,看到那树也哧了一跳。


“居然长叶子了。”


“前年就长了。”蓝忘机提醒道。


其实是四年前。蓝思追在心里腹诽,奈何不敢说,只得抬头。


看太阳。


泽芜君与含光君在静室谈话,蓝思追无聊得很,正巧蓝景仪扒着围墙冲他招手,飞也似地溜过去了。


“当心被罚,快下去,我这就出来。”


兄弟俩谈完话,蓝曦臣就赖在静室,美其名曰蹭茶。


其实是想偷偷看一眼弟弟死活不给人看的画。


蓝忘机无语,挡住兄长的视线,把画锁进柜子,就走出房门。


蓝曦臣摸摸鼻子,仍不死心地看了眼柜子,最后还是不得不跟着出了门。


就看到蓝忘机倚在梁柱旁,秋风吹过拂起他的长袍,显得整个人都有点萧瑟。


蓝曦臣不忍,斟酌许久,才上前道:“要不要……烧点纸”


话未说完,被蓝忘机看了一眼。


好吧,不烧。


“你当真信他还在?”蓝曦臣忍不住道。


“嗯。”急促,笃定,不容置疑。


“要是等不到了呢?”


“……”


蓝忘机目光深邃,看着长大的树。


很久很久,蓝曦臣才听到一声轻微的回答。


“会等到的……”


尾音渐渐低落,被风带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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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年。


蓝忘机本来站在院子里喂兔子。


直到脸上传来微凉的触感,才发现——


下雪了。


蓝忘机愣了片刻,伸手接住了落下的雪花。


兔子围成一团,他看了一眼,把它们抱了起来,坐在蓝思追搬来的小板凳上,慢慢地,把脸埋进了兔子堆里。


不止过了多久,他的头发终于变成了好看的白色。


雪还在下。


院里的小树不多时便换上了银色的衣装。


抖抖身子,落下一大块雪。


也露出了一点点不同于叶色的青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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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年,蓝忘机在给树修剪枝条时突然碰到了一个不同于其他触感的玩意。


他把层层的叶子拨开。


那里静静挂着一个小小的果实,还没成熟,十分的青涩。


蓝忘机一顿,才用指尖小心地碰了碰。


碰到刹那,他的神色突然温柔起来。


站在原地许久,他转身走进房内,把那积了灰的柜子打开,小心翼翼地捧出画卷。


在书桌上展开。


画上的人神采飞扬,眉眼透着英气骄傲。


他慢慢抚上那人的脸颊。


你看,枇杷树都结果了。


他把那画抱在怀里,缓缓吐出一口浊气。


怎么还不回来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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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年,树上挂满了黄灿灿的枇杷。


“只是枇杷?”小辈们目瞪口呆,说好的神树呢?


会不会是吃一口容颜常驻或功力大增的神药,只是外形看上去像枇杷?还有人不死心。


蓝思追咬了口手里的果肉,认真地在人群里点头。容颜常驻倒是不清楚。


不过真好吃就是了。


蓝忘机坐在桌边,葱白如玉的手指正在剥皮,干干净净的,一点汁水也没有沾到。


放满了一整盘,他也不吃,就坐在那里,拿了另一个完好的枇杷,在手里抛来抛去。


“吃的完吗?”蓝曦臣咂舌。


“我不吃。”


蓝曦臣顿时了然,在心底叹了口气。


江湖上那些书生的风流故事,人鬼殊途可真是没什么看头!眼前这人才是活生生的让人唏嘘不已的样本!


改天得在静室里挂个匾。


就写两字——


情圣。


情,是痴情的情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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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年,结了一次果的枇杷树突然枯死了。


蓝忘机把那些还未成熟的果实一个一个摘下,清洗,收进冰库里。


至于那树怎么处理,蓝忘机沉默片刻,道:“挖了吧。”


小辈们面面相觑,不得其解。


好吧,挖就挖了吧。


“别把坑填了。”蓝忘机补充道。


小辈们表示这楷模的心思他们真猜不懂。


反正照做便是。


入了冬,突然传来了有一带闹鬼的消息。


“你去一趟吧,正好历练。”含光君叮嘱道。


“好。”蓝思追背起琴拿起剑,迫不及待想马上跑出门和小伙伴们斩妖除魔。


当然,表面上还是要端庄雅正。


“此行有数月,回来便是明年了,注意安全。”


蓝思追也不知道一向寡言的含光君为什么会那么多字。


也许是把我当成树了。


思追看了眼那个至今未填上的洞,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。少了一个树洞,很是寂寞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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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年,含光君说走就走。


回来的时候,带回一个人。


还有一头驴。


“很久没见你这么高兴了。”泽芜君很是开心,要扯红绸缎吗?


含光君不说话。


泽芜君看着死死抱住小苹果的人。


哦,弟媳妇啊,欢迎欢迎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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蓝家自魏无羡以来又遭受了一次鸡飞狗跳。


哦,两次都是魏无羡。


于是乎,石头上又多了三千家规,蓝启仁愤愤在最上方写下大字,一挥而就——


防火防盗防魏婴。


江宗主听闻,特意送来两条黑皮大獒。


可喜可贺,可喜可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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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个坑是什么?”一夜贪欢过后,魏无羡眯着眼,懒洋洋地趴在蓝忘机身上不肯起来,“我看它在那好久了。”


“没什么,”蓝忘机亲了亲魏无羡的额头,道“明天就填。”


魏无羡闻言,翻了个身,歪着脑袋想了想道:


“蓝湛我和你说啊……”


“嗯。”


“我那几年浑浑噩噩飘来飘去,好像还做了个梦,你说奇不奇怪?我竟然梦到自己变了棵树,就站在你家院子里,天天被你摸,还结了果……”


说着,魏无羡傻笑起来,却猛地被一把抱进怀里。


“……没事了。”


魏无羡迷迷糊糊地,也不知道蓝忘机说的什么意思,就打了个哈欠如八爪鱼似的缠住蓝忘机,睡着了。


蓝忘机静静地看着怀里的人,又望了一眼窗子,透过窗可以完整地看到院子里那个坑,曾是枇杷树呆过的地方。


“没事了。”


他说。


十三年的纠缠不休,也终于结了果。


他们之间的因果,其实哪有那么容易还清。


起码也要用一辈子,用生生世世。


可要缠地越紧越好,永远也不要分开。


大概泽芜君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红绸缎,也可以派上用场了罢。


_fi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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